资讯:年度回访|西宁野生动物园院长:和兔狲、猞猁、荒漠猫重逢在野外

时间:2022-12-31 21:04:32 来源: 九派新闻


12月,西宁气温降到零度以下,枯黄的草地上还有零星积雪,阳光穿过枯枝,泛黄且冷冽。

在兔狲幼崽的馆舍前,齐新章把头贴在玻璃上,看“狲大娘”从猫爬架上伏着身体,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它要来偷袭我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逗大娘的技巧,“头发顶在玻璃上,从里面看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球,猫科动物看见球是忍不住的。”

在窗沿埋伏几秒后,狲大娘猛然起身扑在玻璃上,咚得一声,又掉落下去。哪怕早已识破,齐新章还是本能地身体后倒。显然,他们都很乐于玩这个游戏。


【资料图】

作为西宁野生动物园副园长,齐新章对动物园有别样的感受。他总觉得,动物园是一种原罪,因为动物们牺牲了一生的自由,换取人类的娱乐。近几年来,他的负罪感渐渐被填平了。因为每救助或放归一只野生动物,动物园就尽力为它们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

齐新章和“狲大娘”对视。图/九派新闻记者 王佳箐

【1】告别

这只喜欢捉弄人类的兔狲“狲大娘”只有一岁半,是国内第一只人工繁育成活的兔狲,是同期出生的五只小兔狲里唯一成活的。齐新章在网上讲述繁育的经过,“兔狲繁育有多难”的视频更新了114条。

如果你关注齐新章,或是西宁野生动物园,你能轻易地看到各种动物的曲折故事,如同陪伴它们一同成长。兔狲、雪豹、荒漠猫、高山兀鹫……每一只动物仿佛拥有人一般的个性,有时调皮惹事,有时笨拙憨厚。

4月11日,一只曾右眼失明,在动物园居住长达一年的猞猁回归了自然。这是一个奇迹般的浪漫故事。尽管齐新章每次讲述时,都要提醒自己和读者,是他自作多情了,那或许只是偶然的巧合。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一只小猞猁误打误撞闯进人类世界,人们为它治疗,给它食物,放它回归自然。当他们在野外重逢,猞猁以它的方式,和人类做了告别。

去年4月6日,一只雄性猞猁在牧民家偷羊被抓住,刚察县公安局森林警察大队将它送到了西宁野生动物园。刚被救护时,这只小猞猁右眼泛白,失明,体形消瘦,体重仅12kg,而一只猞猁的正常体重一般是20到30kg。兽医检查发现,它才出生11个月左右,右眼大约是受了外伤。

看它消瘦的程度,应该至少流浪了半个月,而猞猁通常到一岁半才会完全独立生活。人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提前离开母亲,也许是母亲死掉了,也许是它被母亲抛弃了,也许是它在被天敌追赶的过程中走丢了。

因为它的耳尖长了两簇笔直的黑色长毛,像两根天线树立头顶,齐新章给它取名“天线宝宝”。一个月的治疗后,天线宝宝右眼的白色沉积物逐渐消退。到12月最后一次体检时,它的视力基本恢复了,只是角膜有一道疤痕,类似飞蚊症,看东西时会有一个斑点。这一个月,它的体重涨到18.5kg。饲养员把活兔子放进馆舍,它能轻松捕猎。

动物园决定将它养到成年,又担心它对人放松警惕,“万一之后看见牧民就过去蹭腿要吃的就完了”。他们在笼舍玻璃上贴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不再对游客展出。饲养员进笼喂食时,不会和它说话,也不对它太温柔,把食物往地上一扔就离开。

11月,“天线宝宝”已经到了放归的标准。但马上要入冬了,他们决定来年开春。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还给“天线宝宝”减了肥。它的体重已经超过了30kg,偏胖。四个月里,救护人员为它调整饮食,增加运动,虽然最后体重不增不减。

今年3月,放归的准备开始了。为了给它制造缓冲,救护人员在大通北川河源区建一个100平方米的“避难所”,里面有活兔、活鸽、活羊。它可以咬破绳网逃脱,但如果它无法独立捕猎,还能回到这里寻找一些食物。

猞猁“天线宝宝”。 受访者供图

【2】报恩

初春的西北草木枯黄,气温刚上零度,河流尚未完全解冻。4月11日,戴上卫星定位项圈后,“天线宝宝”被送到避难所。刚出笼子时,它没有人们想象中胆小,而是绕着避难所四处转悠,趴在围墙上往外看,寻找出口。

按照原计划,它可以依赖避难所1到14天,倘若在那之后它还依赖避难所,救护人员就要采取驱赶措施,逼迫它完成独立。实际上,它在第二天清晨就撕破绳网,吃掉了兔子和鸽子,咬死了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通过卫星定位,人们看到它跑到了一公里外的山坡上,随后的四十多个小时,信号消失了。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发生了什么?天线宝宝失踪了吗,项圈掉进水里了吗,还是被野兽打烂了?将近两天之后,信号终于再次出现,空白的轨迹一下子补充完整。原来它跑进了深山,那里信号不太好。

重获自由后,它在山上眯了一会儿,随后跑到山脚的河边,短暂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这个夜行动物更兴奋了,又跑了一夜。到天亮时,它终于困了,睡了17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卫星定位固定在一个区域,但数据会出现一些偏移。奇迹般地,轨迹图上出现了一个规整的五角星。虽然明白这是定位误差,但齐新章愿意相信,那是“天线宝宝”向他们发出的一个告别信号。

天线宝宝传来的五角星“告别”信号。受访者供图

醒来之后,它继续狂奔,坚决地朝祁连山国家公园跑去,“就像是知道那里有适合它生存的环境。”

4月23日,它来到一条河边,也许是河面太宽,已经开始解冻,它过不去。几次尝试后,它似乎要放弃了,逐渐向着远离河流的方向跑去。可在半个月里,它穿过支流和山谷,绕行近百公里,奔向河流的源头,寻找能过河的位置。直到5月1日晚上,它终于绕过村庄,渡过河流,又在三天里穿过铁路和公路,进入祁连山国家公园。

它没有在祁连山国家公园定居,或是朝更远的地方探索。两天后,它沿着原路回到河对岸,最终留在了距离它最初打算过河的地方大约十几公里的一片区域。

5月底开始,齐新章发现,“天线宝宝”总沿着居民区行动,甚至进入了村庄。他们怕它找不到食物,又去村里偷羊。便去附近向村民打听,最近是否有野兽出没。村民们说,最近没有看见野兽,羊也没有丢失。因为经历了年初的那场地震,政府给钱新修了羊圈,狼都进不来。

就在他们离开村庄,准备上山看看时,一个村民骑着摩托车赶过来,说他家有两只小羊前段时间被野兽吃了。他远远见过这只野兽,灰色的皮毛,拖着一条大尾巴,有些像狼。他说自己见过猞猁,这只应该不是。

可羊被吃掉的位置正是“天线宝宝”的活动区域,齐新章决定去山上看看。

7月27日,齐新章和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金艺鹏团队一起去山上安装红外相机,在当天凌晨6点传来的定位附近搜索“天线宝宝”的踪迹。

这是齐新章第一次参加野外工作,连滚带爬地在山林中穿梭。他发现灌木丛中一条狭窄的兽道,边走边举着手机拍摄,没两步就摔倒在地,膝盖顶在石块上,他感觉“骨头肯定要裂了” 。

继续往前走,他发现陡坡下一片翠绿的灌木丛中有一个移动的黄色身影。齐新章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摄,放大画面,他确定那就是他的“天线宝宝“,脖子上隐约可见灰色的项圈。它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站在一块石头上,没有遮挡,一动不动地望着齐新章。

“是我的天线宝宝!”齐新章不敢声张,害怕吓到它,他尽可能地压低声量,又掩盖不住激动。他们隔着一百多米,齐新章只能看见它模糊的身影,觉得它似乎瘦了一些。

就在他靠近时,小猞猁一闪而过,隐入草丛。齐新章停下脚步,猛然看到脚下两米深的悬崖,“如果我再往前一步,可能就直接栽下去了。”齐新章觉得,冥冥中是“天线宝宝”救了他一命。

他抓着灌木丛的树枝,一步一步往坡下挪,到了它停留的石块旁,发现上面留着一根山生柳树枝。灌木丛大多带刺,唯一一种既不扎手且结实的树枝,就是这种山生柳。

齐新章兴奋地和石块合影,捡起树枝,把它当作“天线宝宝”送来的礼物,“就好像是它在告诉我,抓着这个就能安全下山。”回去的路上,哪怕路再危险,齐新章都好好保护这跟树枝,现在,这份礼物还在他的汽车后备箱里。

这一路,他过河时踢到河底的石头,指甲盖被撬翻,等他和金艺鹏等人汇合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

第二天看卫星定位轨迹,齐新章呆住了。在他走近时,“天线宝宝”就躲在西边一两百米外的灌木丛中。他们走后,晚上10点,它回到那个石块,沿着他走过的路,下坡,过河,一直跟着他到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山坡上。它在这里停留了两三小时,直到凌晨4点离开。

“到这个时候,你不相信也要相信。他认出我们了,而且还一路跟过来了,来看我们离开的方向。”齐新章说,“所有的浪漫都完美地合在一起。”

与天线宝宝在野外重逢。受访者供图

【3】记录

齐新章将救助、放归“天线宝宝”的经过连载在网上。在它试图跨越河流,向祁连山国家公园进发的半个月里,齐新章做了7条视频,讲述这只小猞猁的“渡江战役”。

在这家动物园工作10年,齐新章运营了动物园的官方微博,并开通个人科普账号。如今,他是一个拥有233万微博粉丝的科普博主。

经过他的塑造,兔狲、雪豹、荒漠猫、高山兀鹫都有了饱满的形象和个性。他更愿意以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动物,仿佛它们是朋友、孩子。

去年3月11日,一只成年雄性雪豹闯入门源县的农户家中,随后被送往西宁野生动物园。刚见面时,它还没有完全从麻醉中苏醒,走路跌跌撞撞。齐新章为它取名“凌蜇”。它没有什么伤口,只是有似乎患有低血钙症。5天后,救护人员将它放归野外。这是他们第一次放归雪豹。

1月17日,被手术截去指头的荒漠猫“黄蓉”被放归自然。去年10月10日被救助时,它大约五个月大,右前肢指骨骨折,体形消瘦。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和护理,体重从2.8kg长到3.5kg,能够捕捉活鸽子、活兔子,具备了野外生存能力。这是世界首例救护荒漠猫截指手术后成功放归。

6岁的“傲雪”是国内人工繁育成活的第一只雪豹,是家族里的“长公主”。因为身形壮硕,被戏称“阿缸”。饲养员们已经是第三年尝试安排它相亲,但它总是对男嘉宾“亮亮”十分不屑,一见面就隔着笼子向它怒吼。相比之下,它更喜欢和22岁的大豹爷爷一起玩。齐新章以它的口吻更新“公主日记”,断断续续写了5年。

今年1月1日,偷鸡被抓的荒漠猫“黄小桃”来到西宁野生动物园,经过治疗,它的前爪还是脱落了,失去回到野外的机会。战斗力减弱后,它面对放进笼舍的活兔子,没有扑过去撕咬,反而友好地给它舔毛。还有最活泼的荒漠猫“青海湖”,被救助时,它刚出生二十几天。据推测,它的出生时间在9月初,而通常荒漠猫出生时间在5月前后,齐新章怀疑它是荒漠猫和流浪猫的杂交,还需要进一步的基因检测。现在,它喜欢在土地上翻滚,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从外表上看,高山兀鹫并不是一种容易识别出个体的动物,但“毛球”一家性格迥异。“五毛球”贱兮兮的,喜欢到处惹事,跑去秃鹫老黑家的窝,把树枝叼走。今年出生的“六毛球”是个“街溜子”,天天在窝外面的坡上溜达。“七毛球”是个宅男,待在窝里哪也不去。一天下雨,溜达的“六毛球”直接跳进“七毛球”的家,住了一晚,“就好像小朋友去同学家玩,下大雨了,晚上就不回来似的,特别好玩。”

动物博主花蚀曾写道:“西宁野生动物园在宣传动物中的明星个体,这在全中国的动物园里都不太常见……这样凸显明星个体的宣传方法,是一种非常好的自然教育。适合展示的个体,会比一个物种更有个性,更容易拉近人和动物之间的关系,让受众更乐意去了解动物。有了明星个体,也更容易吸引更多的游客。另一方面,有了粉丝的动物,也会倒逼着饲养员更加上心。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好事。”

馆舍里安装监控之后,齐新章总是喜欢看动物们的慢直播。“看久了,觉得每只动物都很有个性。”他举例说,“哪怕没有正经名字,像老黄,它就好像代表着一个人,而不是像大黄、小黄这样。”

不过这样的管理方式也带来了麻烦。2017年,西宁野生动物园救助了一只后肢瘫痪的雪豹“凌霜”,当齐新章将救助过程发布在网络上,却引来一位网友持续半年的投诉,认为他故意不将“凌霜”放归。

那段时间里,齐新章一周有三天都在写材料回应投诉。他不被允许继续在网上发布救护动物的信息,也不再分管动物管理的事物。直到两年后,他才重新分管动物饲养和救护工作。

即使如此,齐新章也没有感到丧气,仍然孜孜不倦地在网络上分享动物们的故事,救助的细节。他很喜欢古道尔的一句话:“唯有了解才会关心,唯有关心才会行动,唯有行动才有希望。”

雪豹“傲雪”。受访者供图

【4】“丰容”

刚做西宁野生动物园副院长时,齐新章总觉得动物园是一种原罪,动物们牺牲一生的自由换取人类的娱乐。他的微信名称叫“罪与罚”,开了一个公众号,叫“原罪与救赎”。

近几年来,他的负罪感渐渐被填平了。在每一只野生动物被救助和放归之后,他们尽力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

“我对动物园的评价,基本上从负分变成零分了。可以正视它了,不再讨厌它了。”齐新章说,“当然现在做得还不够,未来的空间还有很大,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刚到动物园工作时,他曾看见一只老年棕熊对着墙角原地跳跃,以为它在跳舞,觉得很有意思,就拍视频发到网上,却被网友大骂。他们说这是动物的刻板行为,它被圈养得太无聊,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通过北京动物园的设计师张恩权,齐新章了解到“丰容”。也就是在圈养条件下,丰富野生动物生活情趣,满足动物生理心理需求,促进动物展示更多自然行为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负责水禽区的王玉柏是其中最热情的饲养员之一。“丰容”做得火热的几年,超过10%的建议都来自王玉柏。他的口头禅是“我的那些鸭子们”。

他觉得干麦子口感差,自己把麦子发成芽,再喂给动物们吃。以前刚孵化出来的小鸟都吃碎白菜,他觉得单调,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大袋蒲公英,混在饲料里给动物加餐。

他还提议在湖心岛放水缸,让雁鸭们在缸里产卵,新下的蛋不至于被泥水淹没,雏鸟被淹死。这个办法让雁鸭的繁殖率,从以往每年二三十只,在2016年增加到104只。

“感觉他真的把这些动物当作自己的孩子在照顾。”齐新章说。

王玉柏并非从小就是动物爱好者,他最初的志向其实是画画。原本大学想学绘画,但家人不同意,只好读了农学,2012年毕业后开始在西宁野生动物园工作。

他的性格有些内向,相比和人打交道,他更愿意和动物在一起。了解“丰容”之后,他常找齐新章借书,研究怎么让动物过得更好一些。

草食区的假山是饲养员们四处搜罗来的石块,他们还用水泥砌了假山。荒漠猫的活动区域里原本一片水泥地,他们把砖块敲掉,露出土壤和杂草,给动物不一样的触感。兔狲的小屋里摆满了猫爬架、猫抓板,这些都是寻常养猫家庭里能看到的,来自热情网友的捐赠。

从2013年开始了解、建议,到2015年全力推进,从饲养员到游客都能参与“丰容”。“当年的困境是大家对丰容都不够重视,现在大家同样对丰容不够重视,但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它已经不需要刻意的交待,大家会自然地做这件事。”齐新章说。

遗憾的是,去年,30岁的王玉柏因癌症去世。

齐新章在猛禽区旁。图/九派新闻记者 王佳箐

【5】停滞

近几个月,动物园每天的客流量还不到三位数,有时只有个位数。即使冬天是淡季,往年每天平均也能有两三百人。今年园区封控了三次,全年的营利性收入只有往年的30%。

兔狲走红的时候,小型猫科动物馆舍外的草地上,常常站满了的游客。他们从各地专程赶来看兔狲,在馆舍外站五六个小时,等待几只害羞的小兔狲。

动物园甚至特地在墙上挂了牌子,提醒游客们兔狲有些胆小,爱把自己藏起来,如果有足够的耐心还是有机会能看见它们,但拍打玻璃只会让它们更加害怕。

12月以来,动物园的员工陆续感染新冠,四十多位饲养员,目前能在岗位上的只有10人左右,其中还有前一天退烧就带病上班的。

在荒漠猫的馆舍旁,九派新闻遇到了一位来喂食的饲养员,他前一天刚刚退烧,还有些头疼。其他馆舍的饲养员病得更重,他只能一个人完成小型猫科动物馆、鹦鹉馆,以及部分草食区的动物喂食。

齐新章跟他说,“这段时间咱也不追求那么多了,喂食给水就可以了,馆舍也不用打扫了,放上一个星期没事。”

今年9月,围墙裂缝的虎笼终于争取到了维修的资金,开始动工。但因疫情被封控,施工暂停。老虎和狮子还被关在临时的铁笼里,失去了活动的空间。

原计划的雪豹繁育工作停滞不前。通常雪豹的发情期是从11月底到次年的3月,最长能持续到4月。动物园将三只人工繁育的雌性雪豹和一只救助的雄性雪豹亮亮放在一个馆舍里,打算安排他们“相亲”。

由于雪豹是独居动物,在他们进行交配前,得先让他们接受彼此的存在,从隔着笼子见面,到共处一个活动空间,都需要漫长的时间互相适应。

发情期快到了,雪豹们还没有合笼过,齐新章心里着急,错过这几个月,就得等来年了。可是想到饲养员们都身兼多职,他“心里愧疚得不行” 。

至于未来,科研是他们的重点,齐新章希望继续研究动物园猫瘟的传播与预防,他还想要做荒漠猫的人工授精和胚胎移植,“其他的猫科动物国外都做成了,只有荒漠猫还是空白,他们都没有这个条件,我们要抢在他们成功之前做成这件事。”

齐新章。图/九派新闻记者 王佳箐

九派新闻记者 王佳箐 青海西宁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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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九派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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